马卫巍
当下散文一直存在不可预测的多变性,这在诸多散文家长期的写作与研究中,逐渐形成了文本反思与文体创作的实践性经验。就自我文本的塑造而言,叙事性写作已成为常态,而在这种具有故事性的叙事写作之中,已然或多或少的为当下写作提供了具有非凡意义的实质性探索。李亚强的《我另外的一条路》是他的第一部散文集,他以自己特有的乡村生活经历和文本体验来架构自我叙事经验的同时,也为读者开辟了另外一种抒写空间与别样阅读。
似乎,乡村记忆是大部分散文家至为推崇的写作范畴。当然,每个人的成长经历与乡村体验都不尽相同。在乡村叙事中,个人情调以及生活中碎片化的处理会打开另一条途径,它是对于目前自我生活或者生存环境下的另一种和解。而这种切面化处理,则是对新散文文体的深层次解读。李亚强作为80后一代的散文家,他将视角放逐于自我经历及自我反思的日常化处理范围之内,用具有独特语质的文字,带领读者走进别有风格的语境空间里。托尔斯泰就写作而言有一个较为经典的论述:艺术家的目的不在于无可争辩的解决问题,而在于通过无数的永不穷竭的生活现象使人热爱生活。在李亚强的多篇散文中,他将个人的生活经历与时间相互融合,通过多样的碎片化处理,使其更加立体、丰富,且具有较强的阅读性。
诚然,独特的乡村体验也包括自我成长经历中所遇到的历史与地理环境,每个阶段下的感受也不一样。这就造成了文本写作的多样性。在他的叙事文本中,既有进行时态,又有过去时态,树立起了一种多维度意识,同时,叙事文本中既有语言细腻的柔美,又包含了语言粗粝的豪放,营造出了独特的精神气质。李亚强的诸篇散文涉及读书及工作后发生的事情,但这并不影响他在乡村经验不断积累中形成的价值观。在李亚强的写作中,我们看到他更注重青春期和成长期所遇到的个人迷惘,在这种迷惘中进行了深刻而又深入的自我反思。这种个体化的成长经历往往与众不同,就写作体验而言,他本身更注重所处背景下的思想嬗变。李亚强在自我思想的表达中,同时加入“成长者”与“旁观者”两种截然不同的处事方法,以极为舒缓的基调诉说情感,以极为敏锐的感悟抒发内心,描绘出了80后作家的青春秘史和成长秘史。
李亚强的乡村体验之中具有相对深邃的主题意蕴,而在叙事方面也展现出80后独特的写作风采。城市与故土、远离与回归、接纳与抗争等多样化的叙事格调下,如何在文本格调的基础上掌控叙事节奏非常重要。我发现,他的一些散文中存在着交错叙述,让叙述过程跌宕起伏、摇曳多姿,令叙述节奏张弛有度,使各段落之间保持着适度的审美张力。《赵家营的冬天》《瓦窑沟的春天》《任金黄的杏子跌落在泥土里》等诸篇散文,以他敏锐的洞察、细致的描写、艺术的构造,对乡村体验下的生存现实和心灵迷惘进行了深度聚焦和透视。同时,在他的城市题材写作中,又保持了纯文学写作的探索精神与锐气,构成了对自身生活的反思和批判。如果说乡村生活是他写作的基本溯源点,城市写作则是在其基础叙事上的精神回归。游离并不是背叛,但这种游离却存在太多的未知性,在其弥漫出的人生经验中或多或少掺杂了抗争意念。这是平常生活中的在场塑造,也是散文写作的基准点,他采用直叙、倒叙或是间接表述的艺术手段,对其进行了巧妙的精神化处理,体现出别具一格的阅读快感。
80年代是社会进程中所必然抒写的一个时代,无论独特的乡村体验,还是从乡村走进城市,再由城市转向精神领域的再造,都是这一代作家所要面临的写作命题。李亚强游离于乡村与城市之间,游离于内心塑造与精神境界之间,正在做着多样文体的写作尝试。乡村体验下的多样文本,也对当下散文写作提供了某种程度上的借鉴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