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图 本报记者 路世玲

如果你经过西峰城区南亚商场西门，总会遇到一辆名叫“五味吃屋”的流动小吃车。经过时，听不到老板热情的招呼；点单时，得不到老板的极力推荐。一个价目表，老板和顾客靠手势比划和表情，默默完成交易。

老板郭雄刚、王红娟都是听力障碍者。夫妻二人因“无声”的命运走到了一起，却将“无声”的日子过得有声有色。

城市里特别的“小吃车”

8月17日下午6点半，在西峰区南亚商场西门附近，一辆贴满小吃海报、橱窗上挂着各种水果彩灯的小吃车上，摆放着五颜六色的钵仔糕及各种配料，操作台面干净整洁，一个身着蓝红条纹连衣裙的女子正忙着调制冰粉，一旁的男子打包、装袋，二人配合默契。

通过手机微信打字交流，记者了解到，郭雄刚1991年出生于西峰区董志镇廖坳村，王红娟1989年出生于正宁县宫河镇，两人都是小时候因发烧丧失了听力和语言功能。

小吃车上有价目表，不时有食客走来，王红娟热情地递上价目表，他们之间没有语言，大家全都用手势比划着要什么、要几份，然后扫码支付。王红娟便开始按照顾客要求调制冰粉，绵绵的沙冰、葡萄干、山楂碎等大大小小10余种配料，在她的手中不一会儿工夫，就成了一碗冰品。

“我第一次到这家冰粉摊子来，冰粉的味道很好，用料也很足。”一位顾客说。在记者采访过程中，先后有10余名顾客光顾王红娟的摊位。“虽然没有言语交流，但能感觉到夫妻俩的热情。”市民王女士说。

在一旁摆摊的商贩告诉记者，这对夫妻在这里摆摊好几个月了，“现在正常人创业都很困难，更不用说是他们了，真的很顽强。”

采访中记者得知，夫妻俩几乎每天坚持出摊。王红娟用微信打字的方式“告诉”记者，只要天气影响不大，他们两人早早就开始准备食材，一直到晚上12点多街上没人了才收摊，来买冰粉的很多都是回头客。

记者向王红娟要到了她婆婆米金荣的电话号码，了解这对夫妻创业背后的故事。

“无声”夫妻的创业路

和所有的夫妻一样，郭雄刚和王红娟有着浪漫的爱情经历。

1996年，王红娟被父母送入庆阳市特殊教育学校求学，在这里，她认识了同为聋哑人的郭雄刚。2005年毕业后，王红娟前往甘肃五泉职业技术学校学习计算机，掌握了一门技术。郭雄刚没有上高中，就在家里帮忙做纸活，在当地打工补贴家用。

2013年，郭雄刚和王红娟两人在兰州打工时相遇。同为听障人士，在异乡的两人相互照应，久而久之，互生情愫。2017年，两人幸福牵手，步入婚姻殿堂。

婚后，郭雄刚和王红娟打算继续外出打工，但双方父母考虑到两人的情况，认为外出打工不易，还赚不到多少钱，便和小两口商量，让他们留在家里谋生。

2019年3月4日，郭雄刚和王红娟的女儿小糖果出生。让夫妻俩感到开心的是女儿身体健康，也很聪明。“宝贝会说话，听力也正常，现在已经上幼儿园了，也会用简单的手语跟我们交流。”王红娟通过微信打字表示，他们夫妻俩“最大的愿望就是看着女儿健康、快乐地长大”。

女儿一天天长大，郭雄刚和王红娟夫妻俩也陷入了思考。两人没有稳定的经济收入，如何给孩子一个安稳的家？

商量再三后，郭雄刚在父母的安排下，前往西峰跟着扎纸师傅学习扎纸活手艺，学习归来的他在家里开始了扎纸活的营生。但由于客源有限，加之近两年受新冠肺炎疫情影响，扎纸活生意也只能勉强维持基本生活。

不甘于生活现状，夫妻俩想到了创业。几年前，两人去成都旅游时，品尝到了当地正宗特色小吃——冰粉，自此就喜欢上了这一小吃。王红娟想要以制作、销售冰粉改变生活现状，这个想法也得到了郭雄刚的支持，夫妻俩的创业热情就这样被激活。

制作冰粉的技能是王红娟自学的。一有空她就在厨房鼓捣，边看视频边学习，还研究一些新品。“失败了重做，那段时间，我们把冰粉当饭吃，就是为了试吃，看味道过不过关。”为此，王红娟还写了一本厨艺日记。

2021年夏天，在双方老人的帮衬下，夫妻俩开启了手推车上的创业之路。

“寂静”奋斗亦精彩

为了让小糖果有一个正常沟通、健康成长的环境，王红娟的母亲梁麦玲一直帮忙抚养。创业之初，梁麦玲担心女儿女婿无法跟顾客正常交流产生纠纷，经常带着外孙女去看他们，有时还充当他们的“翻译”。

有一次在摆摊位的时候，王红娟与顾客由于沟通上的障碍发生了小摩擦，让王红娟流下了委屈的泪水。梁麦玲得知后，悄悄前往女儿摆摊的地方，望着女儿忙碌的背影，梁麦玲既心疼又心酸，但她还是鼓励女儿，开始了就得坚持。

“冰粉必须得现做现卖，保证新鲜。”王红娟用微信打字与记者交流。她和老公两人分工明确，每天早晨7点多，郭雄刚负责去菜市场采购水果等原材料，王红娟就在出租屋熬制红糖水。下午2点，王红娟开始制作手搓冰粉，并将所有水果配料切丁、装盒。下午5点，夫妻俩将东西搬至城区夜市，开始一天的生意。两人经常深夜12点才打烊回家，回家后还要打扫、盘货，从决定卖冰粉创业那天起，王红娟和郭雄刚的基本作息就没有规律过。

今年，夫妻俩换了一辆电动三轮流动小吃车，经营的小吃种类也多了起来，除了冰粉，还有钵仔糕、无骨鸡爪。每天他们会随机选择到西峰城区昊鑫时代广场、南亚商场等地摆摊，生意好的时候，每晚能收入200多元。

卖小吃的间隙，郭雄刚、王红娟两人还不时用手语交流，虽然他们的世界无声，但并不影响他们工作的热情和快乐的生活。卖冰粉之余，夫妻俩还兼顾家里的扎纸活生意。“董志镇残联工作人员也曾到家里实地了解了儿子、儿媳的情况，给我们普及了残疾人创业的相关政策。”面对记者的采访，米金荣欣慰地说：“小两口非常坚强也能吃苦，看到他们这么上进，我就放心了。”

一路走来有很多人帮助郭雄刚、王红娟夫妻俩，细心关爱的亲朋好友、众多仅有“一面之交”的顾客，虽没有言语交流，但从他们耐心的等待和暖暖的笑容中，夫妻俩能感觉到最大的善意。“再好好奋斗几年，手头宽裕了，我们还想攒钱租个门面。”王红娟表示，两人想用自己的智慧和双手，把日子过精彩，把生活经营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