陇东报社出版 国内统一刊号:CN62-0013 代号:53-27






黄厝看海

□ 张建昕

厦门,曾经邂逅于多年前从台湾归来。

鼓浪屿、中山路、南普陀……“一日看遍长安花”一样匆匆转了一圈,留下了一个大概印象,若即若离、时远时近,好像来过又似乎非常陌生。

翻开地图看了很久,植物园、沙坡尾、钟鼓索道、东山岛……一个个看过去,寻思着去一处放空自己的地方。最后,把目光锁在了黄厝海滩。去看看海吧,海纳百川,海阔天空,海枯石烂……海,可使人胸襟开阔、可让人心旷神怡。于是,只身一人叫车前往,随意素淡的像是探访一位素昧平生却心神相交的故友。

来到海边,只见游客稀疏,海风呼啸着卷起层层叠叠的海浪,不知疲倦地一次又一次的冲上沙滩,引起几个年轻女孩阵阵尖叫和开心的笑。年轻真好,可以恣意挥霍快乐、挥霍时光的碎片。海边的岩石上,几对情侣摆着各种姿态拍照,海风吹拂着衣衫、吹拂着长裙,与岿然不动的岩石形成动静相宜的强烈对比,所谓的刚柔相济不过如此吧。也有三三两两的游客在沙滩边上漫不经心地来回走动,悠然而又自得。路边不知名的小花在风的蛊惑下不知疲倦的扭动着腰肢,恣意绽放着、灿烂着、欢愉着。

海滩的沙细腻、自然,一片柔和,软软的绵绵的,甚至有些丝滑,一脚踩上去,心也随之柔顺起来。几个小孩提着鞋子从眼前冲过,沙滩上留下一串串歪歪斜斜的脚印,一直随着孩子们远去的背影延伸开去。

风不高,浪也不急。但风不止,浪也不停。就像某种思念,翻卷而来,无休无止地濡湿了人的衣袖,一潮刚刚退去,一潮又汹涌而来,不知疲倦不知歇息。也许,唯有如此,才能排遣某种积蓄已久的情绪。

一个孤零零的身影,不紧不慢地走着,忽然停下来,在沙滩上写着什么,写了又轻轻的抹掉,抹掉又慢慢的写上,不知道他在写什么,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也许,他想把某种心事,托付给大海;也许,他想把某种烦忧抛给海浪。这世间,从来都不缺浪迹天涯的人,从来都不缺欲将心事付瑶琴的惆怅。

海的上空,盘踞着厚厚的云,灰蒙蒙的,带着雨意却迟迟不肯下雨,积在那里,不动,像胸中的块垒,无法消解。云,其实是最自由的、最从容的,随心所欲地飘,不开花不结果的无牵无挂。

只见三两只海鸟,迎着冰凉的海风,伴随着几声冷清的叫声,闪电一样上下翻飞,一瞬间便消失在茫茫大海之中。

忽然,一个碎玉般的海浪扑上岩石,打湿了我的鞋袜和衣裤,还是有些凉意。脚下一颗贝壳,被卷进了水流,瞬间下落不明。放眼望去,远处隐隐约约的岛石,山峦一样的起伏着,再远望,除了海水还是海水,一片茫茫然。

不知谁人说的,苦海无边,回头是岸。可是,在这个娑婆的世界里,爱恨纠缠,得失相伴,是非周旋,哪里才是安置灵魂的彼岸?芸芸众生,万千世界,又有谁不会经历一些苦楚呢?这世间,但凡能叫人真正自由自在的东西,总是让人向往,所以,总会有人远离海岸去苦海普渡,更何况,岸不用回头去看,因为岸无时不在。

大海,总给人深度的迷失感,它像巨大的谜,谁也无法猜透。站在岩石边,望着大海,不知今夕何夕?微微仰起头,闭上眼睛,海风便拂过了我的脸,那海浪的声音一波一波的敲击着我心房,空空落落的。

那些高大的棕榈树在沧桑的海风吹拂下,笔挺挺的、倔犟而又孤独无援地伫立着,像凛然而伟岸的将军,刚毅、执著而坚定,风过处,发出悲壮悠远的声响,直逼苍穹。滚滚红尘中,总有许多东西,让人像棕榈树一样义无反顾日日夜夜分分秒秒不离不弃地坚持和守护着。

初听不知曲中意,再听已是曲中人。离海越近,越感到海的遥远。当无法走得更近却又不忍离得太远,此时的脚步,最为艰难。站起身来,再看一眼茫茫大海,一个转身,便是天涯。不知何日,再来黄厝!

远离海边,风静了,路面笔直宽阔,两边各种不知名的树木郁郁葱葱,满眼的绿,让人莫名的安静。这种绿是从容的,安逸的,不紧不慢的,毫无根据的,是啊,四季常绿,又有什么急促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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