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4年11月,红二十五军在军长程子华、政委吴焕先、副军长徐海东的率领下从鄂豫皖苏区出发开始长征。在经过陇东合水板桥镇的时候,遭遇了一场最为惨烈的战斗,副军长徐海东历险的经过,在陇东人民心中留下了深刻印象。
红二十五军是第四次反“围剿”斗争中,张国焘擅自率红四方面军退出鄂豫皖向川陕边界转移后留下的一支地方武装。
1935年,当红二十五军领导从“六月十三,红军出山”的民谣里知道红二十六军于7月中旬曾西出过秦岭,并从一张《大公报》上发现红军两支主力部队已经在毛儿盖附近会合,其前锋正在通过松潘的消息后,立即决定出发。他们一口气向西走了30多公里才停下来,停下来的地方叫沣峪口。这时,他们又从收到的中共中央数月前发出的文件中,知道了中央红军与红四方面军会合后继续向北行动的消息。于是,中共鄂豫陕省委在沣峪口召开了会议,会议做出了一个重要的决定:红二十五军去陕甘苏区,与那里的红军会合。后来的历史证明,这是一个十分正确的决定。这一决定使红二十五军成为从绝境中脱险的中央长征红军的“北上先锋”,并为中国工农红军乃至中国革命最终能在陕甘苏区落脚,起到了极其重要的作用。
沣峪口会议的第二天,红二十五军从这里出发,8月3日经陕西凤县穿过省界进入甘肃两当县。红二十五军在白水镇打垮马鸿宾一个旅,在泾川又全歼敌马开基团,并击毙马开基。战斗中,红二十五军政委吴焕先不幸牺牲。徐海东亲自牵着骡子,把吴焕先的遗体运过河,找了一口还没上漆的柏木棺材,安葬了鄂豫陕省委代理书记、红二十五军政委吴焕先。部队带着悲愤的心情由平凉四十里铺渡过泾河,上草峰塬进入陇东镇原县。部队到达镇原后袭击了新城、平泉国民党镇公所。
9月1日清晨,红二十五军从平泉出发,至姚川分为两路。一路沿洪河东下,经桃园、张毛,翻过原郑,下茹河川,北上临泾塬,经毛家铺、唐家洼,过太平,绕西峰镇向合水板桥进发。另一路翻过申家塬,下茹河川,经路家坡,西绕镇原县城,上临泾塬,越交河口,过孟坝到驿马关奔合水板桥东行。3日上午,在庆阳赤城塬畔与尾追的马家军马培清部交火,毙敌十余人,击退敌兵。下午翻越太乐沟,晚上进入合水板桥镇宿营。军部驻板桥西南面清凉寺的窑洞中,二二五团在紧靠军部的村落中驻扎,二二三团在曹家塬山梁的板桥堡一带宿营。徐海东副军长走进军部驻地的窑洞就打开地图仔细研究起来,并请来几位老乡询问当地乡俗和敌情。此后,同戴季英参谋长带领各团、营、连长上山查看地形,一起商定了第二天的行军方案。
9月4日凌晨2时,二二三团指战员就起床打扫村头、院落卫生,清点归还借老百姓的东西。凌晨3时许,徐海东带领二二三团先行出发,戴季英带领军部及二二五团集合后,派出二二五团三营担任警戒。他正在向部队讲话时,敌马鸿宾部三十五师骑兵团趟过马莲河尾追而来,直扑红军集结的板桥镇,遭到在锦坪塬头警戒的二二五团三营的顽强阻击。马家军骑兵团长马培清命令骑兵一、三营顺川追击,骑补充营向北进攻锦坪塬头二二五团三营,步兵马维嶙营向南进攻,骑二营作机动兵力待命。
这时,戴季英的讲话还没有结束,在军长程子华的催促下部队才紧急出发。二二五团兵力还没有展开,就遭到马家军骑兵的猛烈袭击。在这危急时刻,戴季英指挥军部带领二二五团一营先行撤出战斗,留下第三营掩护撤退。
徐海东副军长在带领二二三团东去的路上,听到板桥方向枪声越来越密集,立即骑大白马返回板桥镇北山梁察看敌情。军医院院长钱忠也带领卫生队的15名医护人员随徐海东赶到前沿阵地抢救伤员。二二五团三营由于多半是新兵,战斗经验不足,被马家军骑兵一冲就溃散了。面临被动挨打的危险,徐海东看到形势危急,急忙让警卫员王文峰赶去传达命令,让二二三团停止前进,二二五团一营折回来投入战斗。锦坪塬全是开阔地带,二二五团二、三营被马家军骑兵团几面围攻,伤亡惨重,团长方炳仁阵亡。面对险恶形势,二营营长陈彦启劝徐海东快走,徐海东坚决不走,继续指挥3挺重机枪和警卫人员一起打击敌人。马家军骑兵反复冲击,我军一时难以撤离险境,徐海东命令三营何教导员带领部分战士守住塬边的一个墙圈吸引敌人火力,掩护其余战士转移。但是马家军不去攻墙圈却直奔徐海东而来,很快攻上了锦坪塬。徐海东的马夫看到情况危急,强行拉他上马,又在马屁股后狠抽几鞭,大白马飞奔而去。这时,马家军骑兵团长马培清上到锦坪塬头督战,看到一骑大白马的军官带一卫兵向高粱地边奔去,急令身边3名传令兵去追,随即又命令一股马家军骑兵追击。马家军骑兵叫喊着“活捉徐海东”蜂拥而上,谁也没有开枪。
二二五团在营政委刘震随军部往曹家塬山梁撤退时,通信员传来徐海东的命令:一营赶快占据左面山头,掩护三营撤退,刘震一面派人通知韩先楚,一面带领一连奔往左面山头。这时三营已开始撤退,刘震在望远镜中见到徐海东被马家军骑兵追赶,追骑距他仅四五十米,在这种危急的情况下,他立即命令一连向马家军骑兵猛烈射击,掩护徐海东脱离了险境。徐海东看到军部已安全撤出,后卫也很巩固,这才上马离去。
板桥战斗是“北上先锋”红二十五军在陇东所经历的一场最为惨烈的战斗,全体指战员英勇抗击强敌,共歼敌300多人,红军也损失惨重,二二五团团长方炳仁壮烈牺牲。板桥战斗以后,为了摆脱敌人的追击,红二十五军决定急行军,经合水老城、张举塬、蒿嘴铺到达东华池,进入豹子川和南梁一带。
红二十五军到达陇东后,陕甘边苏维埃政府发动根据地群众积极支援红二十五军。红二十五军所到之处,根据地的群众像接待亲人一样,腾房让窑、碾米磨面、杀猪宰羊、捐献鞋袜,热情慰劳,到处呈现着“围定亲人热炕上坐,滚滚米酒捧给亲人喝”的动人场景。陕甘边区苏维埃政府主席习仲勋和军委主席刘景范前往永宁山迎接红二十五军,在下寺湾一带休整的红二十六军第三团也派团长黄罗斌为代表,到刘家堡欢迎红二十五军先头部队。
习仲勋主持了欢迎红二十五军的大会,并在大会上致欢迎辞,徐海东、戴季英和红二十五军全体将士与边区军民一道参加了大会。会后,还演出了眉户剧,款待红二十五军的官兵。徐海东看后连声称赞说:“好戏!好戏!”在陕甘边根据地军民的热心照料下,红二十五军将士很快恢复了体力。
9月7日,中共鄂豫陕省委在华池县豹子川召开会议,决定副军长徐海东为军长,军长程子华改任军政委兼省委书记。9月8日,红二十五军离开豹子川向西北工作委员会和西北革命军事委员会的驻地延川永坪镇北挺进。9月15日,红二十五军在西北根据地党、政、军机关干部和群众的夹道欢迎下到达永坪镇。次日,刘志丹率红二十六、二十七军赶到永坪镇与红二十五军会师。9月17日,在朱理治、聂鸿钧等组成的中央派驻西北代表团的主持下,召开了中共西北工作委员会和鄂豫省委联席会议,决定撤销中共西北工作委员会和鄂豫省委,成立中共陕甘晋省委,由中共中央北方局驻西北代表团书记朱理治兼任省委书记,郭洪涛任副书记,王大成任组织部长,郭述申任宣传部长,戴季英任政治保卫局长;改组西北军事委员会,由聂鸿钧任军委主席,戴季英兼任参谋长,张秀山任供给部长;并决定红二十五军、二十六军、二十七军整编为中国工农红军第十五军团,由徐海东任军团长,刘志丹任副军团长兼参谋长,程子华任政委。
9月18日,在永坪镇举行了庆祝会师和红十五军团成立大会。两军合一,7000多人,兵强马壮,刀枪林立。数十里路以外的群众也都赶来参加大会,军民欢欣鼓舞,歌声、口号声和欢呼声响彻山川。会上,宣布成立红十五军团,下辖三个师,即红二十五军编为七十五师、红二十六军编为七十八师、红二十七军编为八十一师。徐海东、刘志丹分别在大会上讲话,号召两支红军亲密团结,互相学习,并肩战斗,坚决粉碎敌人第三次“围剿”,进一步巩固和扩大西北革命根据地。(原载于《陇东:说不完的革命故事》作者巩世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