陇东报社出版 国内统一刊号:CN62-0013 代号:53-27






看 树

□ 强歌

听闻张举塬是个有故事的塬,周末便约了三五好友驱车前往。

踏秋,能沐浴在明媚温煦的阳光下,当然是最惬意的了,但偏偏下起了濛濛秋雨。秋雨就秋雨吧,没准雨中的张举塬还是另一番景致呢。

绕过庆城高速公路,雨渐渐收停,远山顶上映出太阳浅浅的光影。下了合水老城高速,跟着导航径直开往蒿咀铺的张举塬。在村部院子里,我们与村主任不期而遇。当得知我们是慕名来旅游的,他热情地给我们带路。

“我们村的‘千年古槐’和‘槐抱榆’,这在咱们庆阳都是数一数二的……”村主任如数家珍,“长了几十年上百年的老树在这塬边地畔少说也有二三十棵。”

“都是些啥树?”

“有梨树,核桃树,杜梨树,还有几种我也说不上名堂的树。”

年过半百的村主任都叫不上名字的树,那肯定是不寻常的树。“那就快带我们先看看这些树吧!”我们有点急切地说。

沿着被衰草侵没的田埂边施施前行,拐过一个弯,一棵蓬勃硕大的核桃树赫然出现在眼前。好大一棵树!目测依然估算不了核桃树树围、树高、树冠的数值,就只觉着这树冠垂直投射下来的影子是要比我老家的院子还大,我老家的院子可足有半亩地呢。树下铺了厚厚一层树叶。“我爷爷曾说过,他还是孩子的时候,这些核桃树就差不多这么大了!”村主任边说,边用手指在空中画了个平行的圆弧,我们放眼望去,就看见了远远近近七八棵这样的核桃树。

信步往前,村主任又指给我们看路边的一棵梨树,这梨树大约就四五米高,树头倒不是很大,树身很粗,两个人抱不住。路过一块空地,我们又见到了两棵梨树。

沟边的草台上,直立着一截树桩,不知已枯死多少年了,浑身上下没有一片树皮,就那么独立寒秋,站成了一个雕塑,站成了一道风景。仰望着这棵枯死的老黄杨,触摸着树身的肌理,我心底肃然起敬,思绪纷飞。

“这棵老榆树长得太丑了,一身的疙瘩。在农村,这就是最无用的树木了,结不出好果子,打不成好板材,枝条不能编筐,长得还不好看,烧柴都不算个好柴火……”村主任指着近旁的一棵老榆树说。

“快看——枫树!”谁喊了一声。在七八棵差不多掉光了叶子的杏树之间,它分外醒目,像一蓬正在灼灼燃烧着的火焰。“那应该是细裂槭,叶子像枫叶,秋天就火红火红的,是名贵景观树,但它发木很慢,别看它没有核桃树那么高大,说不定已有一二百年的树龄了呢!”同行的郑晓红说。

转过一个大沟畎,我们就站在了闻名遐迩的“千年古槐”前,果然是名不虚传。虽已深秋,槐叶枯黄,却依然难掩其王者之范。

据记载,这棵古槐主干高25米,身围长10米。林业专家鉴定为盛唐所植,约有1300年的树龄,至今依然根深叶茂。仰首望去,主干之上又分九股而长,九条枝干犹如九条飞龙欲上云霄。树下幼槐丛生,颇有几分独木成林的模样,被当地人奉为“神树”。

早年间的一颗榆树种子,不经意飘落在一棵槐树树杈上,树杈上堆积的枯叶腐烂发酵,肥力充足,榆树种子便萌芽生根,茁壮成长,与槐树融为一体。又经数百年的融合生长,遂长成了一棵树干为槐,树头为榆的奇树,因此得名“槐抱榆”,树龄约800多年。树旁土地平旷,屋舍俨然,山野风光,尽收眼底,令人心旷神怡。

哲人常常慨叹:人活一世,草木一秋。

其实,追本溯源,人不过是俗世凡尘的匆匆过客,草木才是大地的主人。就像这些古树,他们吸纳了多少日月精华山水灵气,承载了多少自然法则生存智慧。每一棵树都是活着的文物,也是时间里的标本,每一棵树都是不语的先贤静默的智叟,都是一方水土的见证者和守护神,作为这树荫之下渺如蝼蚁的我们,是该对这每一棵树都满怀敬畏之心,饱含崇敬之情的。

--> 2024-11-02 1 1 陇东报 content_50311.html 1 看 树 /enpproperty-->